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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诗十首赠吴君仲 其十 教子图韩魏公琦,教子以义方,有五子。忠彦仆射封康国公;端彦赞善大夫;粹彦吏部侍郎;纯彦徽猷直学士;嘉彦驸马都尉。) 明末清初 · 吴嘉纪
 出处:陋轩诗卷十二
连翩马上郎,云是弟与兄。
弟兄有五人,同时皆显荣。
朝回多辉光,观者盈路旁。
借问尔谁家,云是魏公郎
魏公有德行,厥后自应昌。
孰知堂上训,凛凛惟义方。
树禾须土腴,植菊须筱扶。
施厚报亦厚,可为严父模。
杨叔简尚宝册封靖江府还朝 明 · 韩雍
七言律诗 押齐韵
瘴雾才消路不迷,世卿持节望金闺。
惊人彩凤争先睹,满眼青山自品题。
文学不惭东里后,光华还壮大江西。
忠宣忠彦平生志,好继家声与古齐。
韩忠献公琦行状熙宁八年八月 北宋 · 李清臣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一七、《名臣碑传琬琰集》中集卷四八
韩姓出晋卿献子后,国于韩,秦灭韩,子孙分散,以国为氏。
案公所为家谱,推其先世功行爵里,至于八世有次序,曰:远祖居深州,为博陆人
八代祖朏为沂州司户参军,生洹,为登州录事参军
洹生全,为处士,老博陆
全生三子,曰乂宾,曰文操,曰存。
乂宾生定辞、昌辞,文操生隐辞、晦辞、审辞,存生正辞。
乂宾仕为成德军节度判官检校太子左庶子,兼御史中丞,以唐光启二年镇府立义坊之私第,以龙纪元年博野县蠡吾乡之北平原
其子昌辞为坡城县令,以天复二年三月终于真定,以天复三年七月蠡吾
晋天福二年祔夫人张氏,改葬赵州赞皇城之北马村,是为高祖
昌辞生一子璆,终广晋府永济县,累赠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齐国公
夫人史氏,追封齐国夫人
始葬相州安阳县丰安村,则公曾祖也。
生公之皇祖构,仕本朝为太子中允、知康州,终于治所,赠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燕国公。
夫人李氏,深人嶬之女,晋相崧之犹子,追封燕国夫人
皇考国华,谏议大夫,卒建州,累赠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魏国公,为时劳臣,国史有传。
庆历五年安阳县新安村尹洙师鲁志其墓,今富郑公为神道碑,载公事业甚详。
夫人罗氏,谏议大夫延吉之女,邺王绍威之孙,追封魏国太夫人
公之所生母胡氏,蜀士人觉之女,追封秦国太夫人
五代祖以上皆葬蠡吾,惟高祖赞皇,由曾祖以下皆葬安阳,故公为相人。
公之八代祖以下遭乱,虽仕不显,而皆以儒学行义世其家。
皇祖有功有德,用不极其器,一时有识咸谓庆必在后。
公生泉州,将生,秦国有异梦,晨有释子,状异服怪,不知其所从来,忽诣门曰:「是间有奇儿,毋失护视」!
忽不见。
公既长,朴厚不浮,少嬉弄,视瞻步履端正而中甚敏,所学不用力而过人,性淳一无邪曲,孝于其母,悌事诸兄,皆不教而能。
天圣五年仁宗初临轩试进士,公二十岁,名在第二,授将作监丞同判淄州,侍秦国之官。
踰年,秦国亡,哀毁过礼。
服除,迁太子中允,又改太常丞集贤院,知左藏库,徙开封府推官,赐五品服。
时高科多径去为显职,鲜肯勤吏事,公独视狱讼、决曲直,终日坐府舍不倦。
府君王博文固已奇之,曰:「志异常人,此大器也」。
度支判官,授太常博士
景祐三年,求外补,得知舒州
留不行,以右司谏供职。
劝上明得失,正朝廷纲纪,亲近忠直,放远邪佞。
时灾异数见,宰相非其才,参政事者喜言谑,望轻无所补。
或私名器,用之中书,事拥不决。
公屡上疏,数中书不法事,疏寝不报,则乞出疏示中书
御史台集百官会议,决正是非。
论既坚,卒罢执政四人者。
又言赏罚当从中书出,今数闻有内降,此章献明肃馀弊也,不可不止。
王曾、蔡齐、宋绶,当世名臣,宜大用。
上纳其说。
王沂公见公论事切直有本末,喜谓公曰:「比年台谏官多畏避为自安计,不则激发近名。
如君固不负所职,谏官宜若此」。
沂公天下正人,公得此益自信。
未几,同议雅乐,知胡瑗、阮逸、邓保信黍尺钟律之法出私见,乖戾古制,奏罢之,仍用王朴旧乐。
公为谏官三年,排斥权倖,数称进名臣杜衍、范仲淹等,补时政之阙七十馀疏,凡数百事,施用者十常七八。
朝廷宠其尽言,累欲用公知制诰,人以谓公,公曰:「吾乃以言责取利耶」?
议亦中寝。
右司郎中昭文馆直学士充接伴使。
解开封府举人,与三司同定茶法。
契丹正旦国信使,还朝,同三司省国用,转起居舍人知谏院宝元二年,擢知制诰知审刑院
益、利路岁饥,为体量安抚使,加三品服。
蜀地号富饶,产金帛纨锦,中州岁仰给,有司乘便刻取,赋徭烦重,诸郡设而买院收市上供物,不以其直。
公为轻减蠲除之,逐贪残不职吏,罢冗役七百六十人,为饘粥济饥人一百九十馀万。
人曰:「使者之来,更生我也」。
赵元昊初叛,兵锋锐甚,中国久不知战,人心颇恐,士大夫多避西行。
公使蜀,道潼、陕归,奏事便殿。
上问西兵形势,公具以所闻对。
上谓曰:「朕比忧乏人按边,卿其为朕往」。
陕西安抚使,趣上道,公勇欲自效,驰至延安,则羌已解围去。
士气沮伤,将吏往往移病求罢职,公辄选练材武,治战守器,慰安居人,收召豪杰,与之计议,檄诸郡守城郭,如河北,始设烽燧以候虏。
先是,大将刘平战北,或诬其叛去,遂锢守平妻子,具狱河中府
公力辩白释之,录战死者赙恤赏赠。
边臣皆劝范雍延州,朝廷以为不能,欲以赵振代。
公奏曰:「振粗勇,可使搏战,非谋议守边材。
愿留以观后效,无已则起范仲淹为可。
臣为国家忧,非私仲淹也。
若涉朋比,误陛下事,当族」。
庆人陈叔度等陈边防策,既而补官东南。
公奏曰:「忠义愤懑,为国献计,虽稍收用,乃置于僻左,实羁縻之,非所以开示诚意、来人才也」。
又奏罢率马令以宽民力,及裁处他利害甚悉,上益知可办大事。
康定元年五月,天子命公竦都护西师,开府永兴军,而以公为枢密直学士陕西经略安抚使同管勾都总管司事。
未几,遣学士晁宗悫入内都知守忠督出兵攻贼。
公曰:「如诏意为便,不则元昊聚兵出不意攻我,我仓卒赴敌,必败」。
合府争曰:「承平久不习战,羌寇暴起,今兵与将未训讲,其可深入客斗乎?
愿谨关塞以岁月平之」。
公所论不得用,使持奏还。
元昊镇戎军偏将刘继宗逆战,果不利,诏下切责,俾以进兵月日来上。
众复守旧议,公曰:「军事虽可择便宜行之,然大计亦不当固拒」。
乃划攻守二策,求中决。
公驰驿奏阙下,上许用攻策。
已而执政以为难,公不得已,独上章曰:「元昊窃数州之地,精兵不出五六万,馀皆妇女老弱,举族而行。
我四路之兵不为少,分戍数十城寨,彼聚而来故常众,我散故常寡,每遇每不敌,是以元昊能数胜。
今不究此失,乃待贼太过,以二十万重兵惴然坐守界濠,不敢与虏确,臣实痛之。
愿更命近臣观贼之隙,如不可不击,则愿不疑臣言」。
奏虽不下,知兵者以公说为然。
公往来塞下,勤苦忘寝食,期有以报上。
出按屯,至泾原,闻元昊乞和,公谕诸将曰:「无约而降者谋也,宜益备,不可懈弛」。
遽调兵瓦亭,兵未集,贼果钞山外。
公指图授诸将曰:「山间狭隘可守,过此必有伏。
或致师以怒我,为饵以诱我,皆无得辄出,待其归且惰也邀击之」。
裨将福、王仲保狃小胜,数违制度。
公遣府吏耿传就诘责,不从,则又檄福曰:「违节度,有功亦斩」。
任福犹进兵,遇伏,遂战死。
嫉公者乞置公大罪,后大帅使收馀兵,得檄衣带间,封上之。
安抚使王公尧臣亦以实奏,朝廷知罪在诸将,止左迁右司谏,以职知秦州
数月还旧官,仍进礼部郎中,兼秦陇凤翔阶成州路驻泊步军都总管、兼经略安抚、沿边招讨等使。
公在秦,增广州城,以保固东西京,招辑属户,益市诸羌马,讨杀生羌之钞边者,厉兵以待贼。
讫公去,秦贼不敢窥秦塞为盗。
庆历二年陕西四帅皆改观察使,公为秦州观察使,曰:「吾君忧边,臣子何可以择官」?
独不辞。
十月,迁谏议大夫,复为枢密直学士
十一月,充陕西四路沿边都总管经略安抚招讨等使,屯泾州
初,京师所遣戍兵,脆懦不习苦,贼常轻之,目曰东军,而士兵劲悍善战。
公奏增土兵以抗贼,而稍减屯戍,内实京师
又以笼竿城据冲要,乞建为德顺军,以蔽萧关鸣沙之道。
既任事久,岁补月完,甲械精坚,诸城皆有备,赏罚信于军中,将亦习斗,识形势,每出辄有功,勇气倍于初。
时公方建请于鄜、庆、渭三州各以土兵三万为一军,军虽别屯,而耳目相通为一,视虏所不备,互出捣之,破其和市,屠其种落,困挠其国。
因以招横山之人,度横山隳则,夏兵素弱,必不能我支矣。
下视兴、灵,穴中兔耳。
章既上,又与范公定谋益坚,而元昊黠贼,知不可敌,亦敛兵不敢辄近塞。
公与范公在兵间最久,两公名重一时,人心归之,乐为之用。
朝廷倚以为重,故天下称为「韩、范」。
仁宗知公久劳于外,遣使密谕旨曰:「卿孤立无人援荐,独朕知之,行召卿矣」。
明年春,与范公同召拜枢密副使
公自请捍边至五表,不听。
既至,与范公伸前议,同决策上前,期以兵覆元昊
夏国送欸,公谋不果用,范公每恨龃龉功不就,故作《阅古堂诗》叙其事,传于世。
边事虽欲讲解,元昊犹上书邀朝廷,其轻者欲自建元,为父子,呼兀卒,及我使与陪臣为列。
二府遽欲从之,公独谓不可许,数廷议,众尚不从。
公持之愈坚,故晏丞相至变色而起。
公守所见不易,卒杀其礼如公言。
仁宗以天下多事,急于求治,手诏宰相杜衍曰:「朕用韩琦、范仲淹、富弼,皆中外人望,有可施行,宜以时上之」。
又开天章阁赐坐,咨访急务。
公条九事,大略备西北、选将帅、明按察、丰财利、抑侥倖、进有能、退不才、去冗食、慎入官;
继又献七事,议稍用而小人已侧目不安。
二府或合班奏事,公必尽言,事虽属中书,公亦对上指陈其实,同列尤不悦。
仁宗识之曰:「韩琦性直」。
苏舜钦坐会饮奏邸,言者欲因缘舜钦事以累一二执政,弹劾甚急,宦者操文符捕人送狱,士人为之纷骇。
公从容奏曰:「舜钦一醉饱之过,止可付有司治之,何至若是?
陛下圣德素仁厚,何尝为此耶」?
上悔见于色。
又近臣奏王益柔为傲歌,乞诛。
公因奏曰:「益柔少年狂语,何足深治?
天下大事固不少,近臣同国休戚,置此不言,而攻一王益柔,此其意有所在,不特为傲歌可见也」。
上悟,稍宽之。
富郑公安抚河北,还至都门,命守郓。
公奏曰:「朝廷闻北虏点兵,弼以忠义请行,事毕归奏,去京师咫尺,胸中筹策,不得一陈于陛下之前,乃责补闲郡,四方不闻其罪,曾无一人为弼言者,臣窃为陛下惜之」。
累上不报。
前此,陕西帅郑公戬以刘沪、董士廉城水洛泾原守将尹洙、狄青谓非便,诏辍其役。
会戬罢兼泾原路,二人犹城之,青欲斩以徇,不克。
戬论救于朝,朝廷薄、士廉罪。
公曰:「二人者实违诏尔,可无罪」?
列十事辨析。
后士廉与二人者诣阙讼,而柄臣为之左右,又属公与当时有名大臣改更天下敝事,侥倖者惮之。
故富公、杜公相继罢去,公亦恳求补外,除资政殿学士、知扬州,徙郓州,又知真定府,兼都总管
四年间连易三州,所至设条教、葺帑廪、治武库、劝农兴学,人人乐其恺悌,爱慕之如父母。
移知定州事,兼都总管、本路安抚使
定州久用武将,治兵不知法度,至于骄不可使。
明公镐引诸州兵甘陵,独定兵邀赏赉、出怨语,几欲噪城下。
公素闻其事,以为定兵不治将为乱。
既至,即用兵律裁之,察其横军中尤不可教者,捽首斩军门外。
士死国,赙赏其家,养其孤儿,使继衣廪。
恩威既信,则仿古兵法作方、圆、锐三阵,指授偏将,日月教习之。
由是定兵精劲齐一,号为可用,冠河朔
京师发龙猛卒戍保州,在道窃取人衣屦,或饮讫不与人直。
至定即留不遣,曰:「保州极塞,尝有叛者,岂可杂以骄兵戍之」?
易素教者数百人以往,而所留卒未踰月,亦皆就律,不敢复犯法。
一府裨佐如狄青辈,熟闻公平日语,见其施为,后亦皆为名将。
岁大歉,为法赈之,活饥人数百万。
诏书褒美,邻城旁路刺取其政以为法,视中山隐然为雄镇,声动虏中。
资政殿大学士礼部侍郎,又加观文殿大学士,俾公再任。
皇祐年,受武康军节度使、知并州,兼河东经略安抚使
入境,罢前帅所兴不急之役,奏逐怙势不法宦者廖诰然。
契丹吞蚀边地,公遣将苏安静抵境上,召酋豪与语曰:「尔移文尝借天池庙,则皆我地,何可得坏国信义,侵淫诋谰。
我,边臣也,为天子守此土,势必与尔辩」!
契丹理屈,遂归我冷泉村。
代州阳武寨,旧用黄嵬山麓为界,戎人侵不已。
公又遣安静堑地立石限之,自此不敢耕山上。
后公为枢密使,使人萧、吴湛来,以辞受馆伴使张昪曰:「南北地界多相冒,如黄嵬山则可,今已置不辩,愿后谨封略」。
欲勿受,公曰:「彼辞服矣,受之勿失。
异时或有地界为争端,此得以为据」。
受之。
祖宗朝潘美为帅,避寇钞为己累,令民内徙,空塞下不耕,号禁地,而忻、代州宁化火山军废田甚广。
欧阳公修尝奏乞耕之,为并帅沮挠,久不行。
公至,遣人行视曰:「此皆我腴田民居,若旧迹犹存。
今不耕,适留以资虏,后且皆为虏人有之矣」。
遂奏募弓箭手居之。
得户四千,垦地九千六百顷。
属城岁发防秋兵至河外,人病远饷。
公曰:「寇来可前知,奚防秋为」?
罢不复遣。
河东俗杂,羌夷用火葬。
公为买田封表,刻石著,使得葬于其中,人遂以焚尸为耻。
属疾,上旄节,乞守便郡,命以节度使相州
民遮留不得去,至发桥堑道,行六七驿,知不可留,乃还。
守相踰年,疾既愈,召为工部尚书三司使
上道,除枢密使
公以皇朝百馀年,祖宗以征伐平定中国,外临制四夷,机事归枢密府,文书藏于吏舍,朽蠹散亡为可惜,奏择吏整比纪次之。
多得三圣亲笔,见其神断及四方兵要根本,为六百八十卷,则制禄令、驿令,使有成法,三司吏不得复弄文移为稽,故赇赂自绝,迄今以为便。
请稍出内帑钱籴数百万实边备,建遣郝质、王庆民。
度藏才三族故地,命郭霭复城为丰州,与麟府相为羽翼,瞰契丹、夏国相通之道。
嘉祐三年,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
中书习旧弊,每事必用例。
五房史操例在手,顾金钱惟意所出,去取所欲与一日举用之所不决,欲行或匿例不见。
公令删取五房例及刑房断例,除其冗谬不可用者,为纲目类次之,封縢谨掌,每用例必自阅。
自是人始知赏罚可否在宰相,五房史不得高下于其间。
又编中书机密知枢密院,举督天下吏职,严京师司察,不职者及贵臣挟持放纵,有罪无所贷,以惩废弛之风。
阴消宦者权,又议试补宗室外官、兴学校、变科举,别考五路贡士,虽不行,其后颇如其说。
公自为宰相,即与当时诸公同力一德,谋议制作,完备天下。
士所汲引,多正直有名,或忠厚可镇风俗,列侍从、备台谏,以公议用之,士莫自知出何人门下。
嘉祐四年,下吁享赦,事多便民者。
诸路举学行尤异,敦遣诣京师,馆于太学,试舍人院差使受官。
立柴氏后为崇义公,法《春秋》存亡国继绝之义。
择才臣诣四方,宽恤民力,籍户绝田租,为广惠仓以广赈恤,募耕、邓废田,劝课农作。
摹方书、赋药物以救疾病。
治最者久其任,以率吏课。
载定令敕,以省疑谳。
弛茶禁,以便东南之人,愚民得无陷大罪。
议者以谓近于三代之仁义,多公所论议施行。
六年八月,进拜刑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
时朝廷闲暇,内外丰乐,百官有司各得其职,四民不失业,幼弱遂,老疾养,外夷宾服,天下称太平矣。
仁宗春秋高,继嗣未立,天下以为忧。
虽或有言者,而大臣莫敢为议首。
公数乘间奏乞选立皇子
他日复进曰:「国继嗣,天下社稷根本,天下元元之命系于此。
今不早定,日复一日,愚臣窃为寒心。
陛下置天下之民于仁寿安乐四十一年矣,惟万世之业,何可不虑!
臣备位冢宰,思所以报陛下,为无穷计,宜莫先此」。
上顾曰:「后宫一二欲就馆,卿其无亟」。
后诞育皆皇女。
一日,挟《孔光传》进对曰:「汉成帝立二十五年无继嗣,已议立帝弟之子定陶王皇太子
成帝中材常主,犹能之,以陛下之圣,何难于此哉!
太祖为天下长虑,福流至今,况宗子入继,则陛下真有子矣。
盛德大庆,传之万古,孰有踰陛下者?
惟陛下以太祖心,则无不可矣」。
仁宗感悟,始以英宗宗正寺
英宗力辞,宦官宫妾势未便,中外皆为危之。
公复启曰:「陛下属之以大任,而不肯当,盖其沉远详重,识虑有以过人,非有他也。
事犹豫不决,招谗慝、生变故。
且名未正则尚得以辞,名体一定,父子之分明,则浮议亦不得复摇矣」。
仁宗纳曰:「如此,则宜乘明堂大礼前亟立为皇子」。
乃召枢密大臣谕其事。
大臣或愕曰:「此大事,无遽」!
上顾曰:「朕意决矣」。
「诚如此,臣敢为天下贺」。
又召学士为诏书,学士亦请对,然后进稿。
英宗既为皇太子,尚坚卧。
公又奏曰:「今既为陛下子,何所间哉?
宫人就谕旨及本宫族属敦劝」。
上如其请,先帝始就庆宁宫。
仁宗弃天下,旦入预主大计,英宗皇帝位,宫门徐开,追百官班宣遗制,卫士坐甲,诸司幕庑下治丧,人情肃然,日至已午,市肆犹有未知者。
公性厚重,未尝名其功,其门人亲客或燕坐,从容语及立皇子定策事,必正色曰:「此仁宗神德圣断,为天下计,皇太后母道内助之力,朝廷有定议久矣,臣子何预焉」?
故一二大事,天下莫知其详。
仁宗皇帝山陵使,述仁宗遗意,省浮费,人不劳而办。
使还,累辞位,不许。
英宗初即位,感疾,公日至寝门,执丹剂跪进。
君臣相知,凡公所进,纳而不拒。
既退,则立帘下,以至诚大义上慰慈寿宫,镇压憸谗,委安内外。
英宗疾已,遂请日视朝前后殿素仗行,幸祈雨,幸宗室丧,以释众疑。
民望见车驾出,咸感涕相贺曰:「吾君貌类祖宗,真圣主也」。
慈寿宫闻之喜,即下手诏,辞预政。
提举修《仁宗实录》,仍进右仆射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恳免凡六七上章,不得请,乃已。
又差兼枢密院事,公复上还相事。
英宗手诏曰:「卿有大德于朕,有大功于时,一旦无名谢事而去,岂不骇天下之耳目,而重朕之过乎?
其辅朕,使无忝先帝之命,则卿之终惠也」。
公顿首奉诏。
为南郊大礼使,祠事毕,恩封魏国公
公辞兼枢密院,朝廷从之。
濮安懿王英宗践祚,例当改封,英宗尤详慎,不欲遽。
既踰大祥,始诏两制议其礼。
两制谓当封大国,称皇伯,中书疑所生称皇伯无经据,又封爵须下诰,名之则未得其中。
事下三省再议。
英宗复诏罢之,而台谏官中书不已,尤指切欧阳公,至相率纳告身。
游说者煽助之,凡论议是中书者,目为邪佞,其势可畏,诸公莫不避匿自解。
公独谓人曰:「此中书事,皆共议,何可独罪欧阳公」?
士大夫叹其平直忠谅,不肯推谤以与人。
英宗所生,讫今为濮王,为仙游县,识者皆疑其非礼意。
公素陕西苦屯戍,馈饷颇艰,当得民兵以为助,因乞籍民为义勇。
二府难其事,谏官亦争之。
曰:「关辅民将惊骇亡去,愿以一身救二十万人死」。
二府以白上。
上曰:「河北有义勇乎」?
曰:「有」。
河东有义勇乎」?
曰:「有」。
「然则陕西奚为不可耶」?
论遂决。
至今关辅为便,人皆服上之言简而尽,而亦多公之守也。
贼寇大顺城,公言宜留岁赐,遣使诘其罪,大臣自文丞相悉以为不然,左右或举宝元康定之丧帅以动上意。
公曰:「军事须料彼此,今日禦戎之备大过昔时,且谅祚狂童,国人不附其势,何敢望元昊
诘之必服」。
大臣或私相语曰:「渠谓料敌,且观渠所料」。
公卒建议遣何次公往诘谅祚,逾月而次公还,以谅祚表闻。
英宗已卧疾,二府起居毕,公扣御榻曰:「谅祚表云何」?
英宗力疾,顾曰:「一如所料」。
及渐革,公亲奉手札授内侍高居简,命学士草制书,立今上为皇太子,别置东宫官属。
上即位柩前,以为英宗山陵使,加守司空侍中
王陶东宫官御史府中丞,意有所觖望,奏弹宰相不押常朝班。
公以宰相日奏事垂拱,退诣文德殿押常朝班,或已过辰正,则御史台放班,行之已数十年为故事。
愤不胜,乃诬诋,语涉不逊,谏官阴为协比。
上察其奸,罢言职,公亦遽乞补郡。
乃遣内侍张茂则赐手诏慰谕起之。
永厚复土,还朝,又以疾辞位,除镇安武胜节度使司徒侍中、判相州,赐第京师,擢其子忠彦为秘阁校理,迁其三子官。
公谓领两镇,近世所无有,力辞不拜,改淮南节度使,虚上相之位以待。
种谔以兵取绥州,纳降人嵬名山族帐数万人,谅祚将以兵报,西边皆警。
公往经略,授陕西安抚使,判永兴军
方行,夏人诱保安军守将杨定杀之以复怨。
既趋关中,知羌苦饥,又负罪,势可以困,奏绝其岁赐,选将厉兵,具餴糗器用,移师西指,为出讨计。
而谅祚死,秉常告哀谢罪,械送杀杨定者李宗贵、韩道喜以自赎。
时议多欲弃绥州,朝廷已屡促废。
公曰:「绥州要害,出贼胁下,已得之,何可废也?
宜增筑,畀属户大酋折继世、降羌嵬名山守之。
后虽不取,足以易地」。
未见听,则使府刘航驿奏。
后果用易塞门、安远故寨,不合,卒留为绥德城,险固可守,虏人常恨失之。
狂人尉仓等谋为乱,以术禽取戮之,不脱一人,宽其诖误。
又城喷保、据筚篥川、赴甘谷寨、拓秦川之塞,招引弓箭手居之,便宜泾原
叶燮会为《熙宁棚画图》付将吏,教以方略,张声援,屯兵扼贼路。
毕役,虏不敢犯,皆夺其地利,包属羌于其中,以固藩卫。
武事有序,则欲先收横山,渐取河南地,遂为大字檄,陈向背祸福,榜塞下,誊入虏,招横山之众。
而或者恐其有功,力沮坏之,乞退守乡郡,复判相州
其年河决,地大震,比震未止,民多饥馑流亡。
上遣贵近喻意,仍赐手诏,以为河北安抚使、判大名府
又以手札敕中书,叶济所画,无或格留。
公布宣朝廷恩意,给券赈米,本业之徙者半道而复。
时方推行常平法,公言:「朝廷下令,以百姓不足而兼并之家乘其急以邀倍息,故贷予以赈其阙,有合于先王散惠兴利之法。
今郡县欲收子钱,异意」。
遂与条例司章交上。
乞守徐州,不许。
初,法下,公曰:「某老臣也,义不敢默」。
及不听,晓官属亟奉行曰:「某一郡守也,其敢不如令」。
上留意河北事,诏问八条,公悉所见以对。
熙宁四年二月,改永兴军节度使、京兆尹,再任,辞,乃仍旧官。
六年,复请相。
既至之二年,告老至三四,甚恳。
每奏至,上必遣使宣谕。
契丹遣使言沿边地界,诏问策画。
公慨然曰:「君父遇我甚厚,有韫不言,是不忠也。
生平于常人犹不敢不尽,况吾君乎?
姑尽此心以报吾君。
事吾君之尽,则所以报先帝也。
吾宁以言得罪,犹愈于老疾濒死之年以不言负天下责」。
遂条上数千言。
既又力谢事,上加恩慰抚。
八年,复改永兴军节度使、行京兆尹,不从其所请,而公已疾革矣。
六月二十三日,大星堕于州昼锦堂侧,枥马皆躣,郡惊相语,家人不敢以告。
公素明性理,虽笃,安卧不乱,以其月二十四日终于州治之正寝。
公器量过人,性浑厚,不为田畛峭壁巉堑,功盖天下,位冠人臣,不见其喜;
任莫大之责,蹈不测之祸,身危于累卵,不见其忧,怡然未尝为事物迁动。
平生无伪饰,其语言、其行事,进立于朝,与士大夫语,退息于室,与家人言,一出于诚。
人或从公数十年,记公言行,相与反复考究,表里皆合,无一不相应。
其所措置规模,宏大高远,外视如甚略,已而详观之,中则细故微物,莫不各有区处,故有志必成。
当其为学士帅边,年未三十,天下已称为韩公而不名。
及典枢密名益重山东大儒石介尝为《庆历圣德诗》,谓可属大事,重厚如勃,世不以其言为过。
后屡当大事,系安危,而有言于上,无不信者,由公素望信于人主、著于天下也。
平居与人接,礼下之,问劳慰存,气语和易。
容人过失,不以为己忤,小大无所较计。
及朝廷事,则守其所当争,极于义理而后止,毅然不夺。
喜用有名之士,或不识其面,既用之,其人亦不自知所进荐也。
不私所亲以官,而怨家仇人其才果可用,必用之。
扬州日,转运使李参沮州事;
陕西尝救有罪将李纬宽之,而子师中不知,犹讼于朝;
孙沔御史,以西事诋公甚力,及为宰相,悉置不报,显进之。
三人者皆愧悔深自恨。
重恩义,好乐士大夫,奖与后进。
赒人之急,视用财物如瓦砾糠粺,不以慁其意。
既立则捐己服用玩好,或脱取家人簪珥与之,士归趋之无远近。
公不厌疏戚,及交旧之孙子寒寠无所托以为生者,常十数家。
少善尹师鲁师鲁亡,割俸俾其家,为直其冤于朝,仍奏录其子。
合宗族百口,衣食均等无所异。
嫁孤女十馀人,养育诸侄,比于己子。
所得恩例先及旁族,逮其终,子有褐衣未命者。
追孝祖考,恨不及养奉,茔域甚厚。
自五世祖冢皆访得之,买田其旁,植梧槚,召人守视之。
贵显五十年,身为将相,累更大赐予,及其殁也,卒无羡钱,室无奇玩,赖天子赐金帛、官出葬资,丧事得以无乏。
姿貌英特,须髯,骨骼清耸,眉目森秀,图绘传天下,人以谓如高山大岳,望之气象雄杰,而包蓄细微,普施雷雨,藏匿宝怪,盖自然也。
每朝服冠盖而出,民老幼倚舂弛担,辄夹路观,伫立咨嗟。
时家居,虽祁寒、盛暑、倦剧、对僮使,亦摄衣危坐无怠容。
遇事遽卒而意不乱,冗剧而才有馀。
万兵侍帐,百吏绕前,处之安静裕如也,已而剖决,皆就条理。
勤于吏职,簿书文檄,检察研核,莫不躬亲。
左右或曰:「公位重,年耆艾,功名如此,朝廷赐守乡郡以养安,幸无亲小事」。
公曰:「己惮劳烦,吏民当有受弊者。
且俸禄日万钱,不事事,吾何安哉」?
公尤知命,每诫其子曰:「穷达祸福固有定分,枉道以求之,徒丧所志,慎守勿为也。
余以孤忠自信,未尝有因缘凭藉,而每遭人主为知己。
今忝三公,所恃者公道与神明而已矣,焉可诬哉」!
其自守如此。
所亲重范文正公、今富郑公最笃,及论事于上前,系国家利害,各正色辨折,不相借假,退不失其欢。
公既解相印,今仆射王丞相素负天下重名,少许可,尝遗公书,谓过周勃、霍光、姚崇、宋璟。
又曰:「为古人所未尝任,大臣所不敢」。
天下以为名言。
欧阳文忠公亦曰:「进退之际,从容有馀,德业两全,谤谗自止,过周公远矣」。
当时所降制书,亦多以伊周、裴度拟公焉。
所历诸大镇,皆有遗爱,人皆画像事之,独魏人于生祠为塑像,岁时瞻奠,比狄梁公
戎狄尤畏公名,凡使契丹及来使者,必问:「韩侍中安否?
今何在」?
子忠彦使幕北,虏主问左右:「孰尝屡使南朝,识韩侍中
忠彦貌类父否」?
或对曰:「颇类」。
乃即燕坐,命画工图之而去。
馆伴杨兴宗遽以此告忠彦
北门为聘使道,旧与京尹书皆押字不名。
及公留守,则名于书。
副使禹锡仍喻来曰:「以侍中在此,故特名」。
及公去魏,后留守引前比欲得其名,数彊之,卒不可。
每南来涉临界,即诫其下曰:「此韩侍中境,无多须索也」。
天姿简俭,于图画博奕,凡声伎之娱无所嗜,独喜观书史,昼夜不倦,记览博洽
所为文章,明白简重有气,如仁宗、英宗哀册文,诸应制及辩论碑志,天下传爱之。
馀暇学翰墨,得颜鲁公楷法。
家聚书万馀卷,悉经签题点勘,列屋贮之,目曰:「万籍堂」。
所著《安阳籍类》五十卷、《二府忠议》五卷、《谏垣存稿》三卷、《陕西奏议》二十卷,手编《家传集》六十卷,藏于家,馀未及纪次,残稿尚多。
夫人崔氏,工部侍郎立之女,先公而亡,累封魏国夫人
六男:长忠彦秘书丞秘阁校理
端彦大理寺丞
次良彦,秘书省校书郎,早卒;
次纯彦、粹彦,并大理评事
次喜彦,幼未仕。
女子五人:长适大理寺丞王景修,三人不育,次在室。
孙六人,曰治,大理评事
曰戢,太常寺太祝
曰澡、曰洽、曰浩、曰诚,并幼。
礼官李清臣曰:清臣少亲魏国韩公,颇闻其终始大略行事如前。
公之讣至也,天子即日下诏,以公配享英宗庭。
又命清臣中牟器币驰驿祭,及使者赙金帛,贵臣往还护葬事,相错道中,道路皆叹息感恸。
祭事毕,清臣又以私礼哭其堂,入吊其孤,则北方父老,亦有远千里来哭庭下者。
及还朝,士大夫相问讯,亦莫不嗟惨见于色。
暨趋太常太常僚吏皆曰:七月癸酉,上为公素服哭菀,举音过常数,左右皆助恻惨,恩章追悼如此。
清臣又尝窃读其家所被诰,乃真赠尚书令,不为兼官以赠,于人臣贵莫比此,独自韩公始,虽太宗褒赠赵韩王普,亦不能过也。
退而思曰,上仁圣,顾念耆老恩礼至矣,然非公其孰宜之!
公尝为宰相十年,仁宗待遇冠群臣,委之以政,而天下不见其有所专也。
天下莫不遂其生,鼓舞歌颂一德,而不知其功出宰相也。
及履艰危、定策奉诏之臣,立皇子皇太子者各一,受遗诏、立天子者再,尊宗庙、强社稷,功及生人,而进退从容,不见有颜色之异也。
当其可忧,人莫不忧,朝廷以公为安危,人情视公为去就,公于是时一却足,大事倾动矣。
公屹然山立,决大疑,解大忧,天下卒无事。
今天子纂绍皇统,以文武仁孝惠养天下,日问安进膳,两宫康乐
虽祖宗贶施,天地降福,圣德集于上躬,然考其功绪基源,则定策之臣功为大。
故曰:恩礼于公为宜。
清臣所摭皆实,敢以告史氏,以上尚书省,移于太常
谨状。
熙宁八年八月日,宣德郎、守太常寺、充集贤校理、同知太常礼院李清臣状。
南园三忠祠分韵得院字 明 · 黄佐
 押词韵第七部
鶗鴂鸣素商,寒威起松院。
疾风被野草,日觉群芳变。
驱车游南园,云构蔚霞绚。
桓桓三君子,万代谅如见。
呜呼炎宋阸,中华駴龙战。
金陵生厉阶,雨雪集维霰。
谁令王多士,蔼蔼甘为媛。
黄河归紫塞,久矣忘燕汴。
艮岳成纥干,湖山尚芳宴。
荆淮日以蹇,斡难焰方煽。
辟彼强弩末,鲁缟何由穿(音串)
胡尘暗三极,朔气瀰九县。
力断匈奴臂,虚发天山
长缨竟莫系,大义赫霆电。
鲸涛浩凄恻,中有慈元殿。
楼舡载国沉,辉光与天炫。
群龙翼日飞,陨首犹怀恋。
哀哉田横(岛,底本、嘉靖本作“凫”,据四库本改。),不见华元面。
燕市望苍梧,哀歌泪如线。
吾闻贲隅都,卉服禹所甸。
通非嬴政始,迹是虞皇践。
厓门对韶石,高冈两葱茜。
危亡人所怜,明良吾所羡。
缅怀南薰弦,宏达四门荐。
言开城且闭,国步何由奠。
有道四夷守,无为万情忭。
勿以绮罗贵,而谓丝麻贱。
勿以便辟亲,而可疏忠彦
徒糜磨钝资,见此金百炼。
愀然拜祠下,谁能愧缨弁。
韩琦子孙落籍诏大观元年正月二十三日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六四、《宋大诏令集》卷二一七
古之为政,恶恶止其身,善善及子孙。
故相韩琦辅立英宗,弼亮神考,功在社稷。
子忠彦弗克绍似,罚恶之宪,逮其弟兄。
比幸祖考诞育之地,与言功,为忠彦所掩,而之诸子,已从宽贷,尚挂谪籍,殆非善善所及之义。
可除忠彦外,韩琦子孙昨被废黜,并与落籍,依无过人例施行;
应系籍宰执坟寺,昨经改正,仍并给还,以称朕追往念功之意。
布告在位,其体至怀。
宋故推诚保德崇仁戴功臣宣徽南院使光禄大夫检校太尉太乙宫使东平郡开国公食邑六千户实封一千四百户上柱国吕公行状 北宋 · 王安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五、《王魏公集》卷八
本贯开封府开封县汴阳乡
伯祖为户,曾祖龟祥皇任殿中丞,累赠太师中书令尚书令
曾祖母鲁国太夫人李氏。
蒙亨大理寺丞,累赠太师中书令尚书令韩国公
祖母韩国太夫人韩氏。
父夷简皇任太尉致仕,累赠太师中书令尚书令楚国公
妣楚国太夫人马氏。
公讳公弼字宝臣
少以父荫守将作监主簿,累迁大理寺丞
召试学士院,赐进士出身,同判太府寺将作监
殿中丞判尚书祠部
太常博士通判郑州
丁母夫人忧,服除,判吏部南漕,赐绯鱼袋,以尚书屯田员外郎擢充三司判官
公以文靖公方引疾得谢,恳辞不拜,乃提点府界诸县镇公事。
久之,复以为三司盐铁判官
文靖公薨,以恩迁度支员外郎
服除,又为盐铁判官,为淮南转运使赐紫金鱼袋。
召为三司度支判官,迁兵部员外郎纠察在京刑狱,拜直史馆,为河北转运使
北道民力贫敝,困于饷役,公始通御河之漕,移内郡之以实塞下,又置铁冶以佐经费。
因请减近边屯戍冗兵,使就食京东诸郡,练训义勇以助战守,诸城皆增置壮城军,不给他役,专事修筑。
大名埽累年决溢,公议脩郭固口以杀水势,河患遂息。
公在部四年,省支移之赋与不时之役以数百万计。
于是自天子大臣皆知公才能可用,就改尚书工部郎中天章阁待制,充都转运使
召还,权三司度支副使,权判吏部流内铨,加龙图阁直学士高阳关路经略安抚使,知瀛州
兵部郎中权知开封府
御史言判登闻鼓院刘宗孟,事连宰相,委公鞫治,公尽理推折,无所顾避。
枢密直学士,知成都府,辞不拜。
同群牧使,为北朝祭奠使,再除枢密直学士泾原路经略安抚使,知滑州
右谏议大夫鄜延路经略安抚使,知延州
公所至严重安静,不苛不纵,未尝法外戮人,而军士肃然。
蕃官胡乙叛归夏国,公移文诘执,杀于境上。
异时守帅属羌逃去,或不敢究,以幸无事。
至公令行,莫不詟伏,终公去,无一人叛去。
召充群牧使判尚书兵部提举醴泉观,拜龙图阁学士,知成都府
邛蜀远方,其俗易摇,为守者往往务为威严,以尽察为能。
公独抚以宽恕,屡以有年,德公,其去也,作《蜀父吟》以思之,方今流传不息。
英宗即位,加给事中,迁尚书工部侍郎,召为群牧使权三司使
尝奏事殿中,英宗谓之曰:「前使蔡襄,诉讼多不以决,颇有留事,卿何以处之」?
公对曰:「臣自蒙恩备位,即考求之政事,未见其怠且失也,恐言者妄尔」。
上省纳之,居月馀,遂拜枢密副使
公自以世受国恩,知无不言,因奏疏言:「陛下即位以来,谏官御史之言罕见听用,虽有耳目之官,实无视听之助,非所以明四目、达四聪。
望陛下自今以来,政事责成于大臣,视听专委于台谏。
能其言者即加宠任,失其言者无惮绌易,则言路通而视听广矣」。
又乞以《祖宗故事》常置玉几,延英讲读更用此书,以代史传,言甚切至。
尝从容进对,上论及人物,使公选择可用者以名闻,公荐十馀人,皆当世一时之选,多被进擢,有至大用者。
于是朝廷士大夫皆叹曰:「吕公真知人」。
今上即位,以功加刑部侍郎
上既更用大臣,擢公为枢密使,制曰:「屡形忧国之言,多发便时之策」。
于是天下又知公有言于上也。
公在政府七年,持法守正,议论不阿权贵。
尝奉手诏条列边事,公上十事,多见采用。
其言京东武分隶河北路总管司,更出防戍,可代京师禁卒,以省冗费。
河北义勇率五分择一分为上等,募令养马骑射,优为复除,条目完具,公私便之,迄今著为定法。
又奉诏条陈陕西守禦之策:议者欲废庆州帅府,以隶鄜、延州,东自黄河白草,西抵环州定边,凡二十二寨,其地相去千里,若为一路,则番汉往来,缓急应劳,不及事矣。
议既不合,或欲委之边臣经度,公曰:「此事系朝廷,不宜委之边臣也」。
卒从公议。
会久旱不雨,上延对辅臣,访以切务。
公即时上疏,大旨以谓为君者不可以圣自尊,当用晦以接下;
为臣者不可以卑自谦,必抗忠以责难,鉴知人之艰,救虚文之敝。
又言天下转运使提点刑狱,请令久任使于通判知县中各举人自代,委中书核治行,后加试用,以所荐贤否为监司黜陟。
上嘉纳焉。
已而,公弟公著擢御史中丞,公以私门恩宠过盛,与其弟逊避久之。
制诏谕以朝廷至公之意,至于三四,乃各就职。
明年,拜观文殿学士尚书吏部侍郎河东路经略安抚使,知并州
朝廷以宰相宣抚河东陕西,遂遣将西略,城啰兀,修列堡障,通绥银路,诏公应接。
公随宜绥抚,众赖以
初发兵夫二万,转饷啰兀,由荒惟三泉新路以往,公曰:「我之大兵虽已通行,西人必设伏断我粮道,我师退不可得,进不逢援,无噍类矣。
永和关路虽迂远,且违宣抚之期,然可免钞略之患」。
乃使由永和关以往,已而神堂援兵果遇伏,不得进,边人乃相与感泣,德公之活己也。
上闻之嘉叹,手诏褒谕。
时既城啰兀,筑三寨,又欲增置堡障。
公上言:「三寨之役糜坏两路民力,未能成就,何容此外更置堡障?
臣观三寨地形散漫空阔,必难固守,大兵入界,杀获既多,西人怀忿,日夜聚兵,必为边患。
臣望朝廷罢寨戢兵,专为静重之策,以沮西人犯边之谋」。
后卒如公策,筑三寨,贼遂不复入寇。
宣抚使之出,以知制诰判官,将吏当赏者得承制专行,而所赏多所未当,公奏言:「臣得宣抚司指挥,令本路出兵至啰兀城,与种谔会合,又令修筑三寨。
许咸吉既领兵至会合处,道上初不遇大敌,捕斩老小驱掠牛羊而已。
至于创置三寨,致西人将引重兵攻剽争夺,又不能成就。
今论功行赏,不自朝廷,至如都钤辖、宣事舍人,盖朝廷直(原缺)之官,又不用制敕,先已除授,论议纷纷,皆以谓自昔人臣得专封拜,非治平得已之事也。
臣望陛下以入界将佐功状委中书枢密院,重责裁定,则功赏不僭,稍全国体」。
书奏,从之。
转运使以军兴调发遽急,骚动内郡,得罪朝廷,悉罢归之。
又言事不豫图,迫以期会,其势不得不至骚扰,朝廷为薄其责。
顷之,公以疾乞便郡,得知郑州
州之西南旧引湖水入城,东注仆射陂,灌溉民田。
议者以堤防为费,请废罢,公以谓堤防之费可损而无扰也,灌溉之利顾可废哉。
乃料役兵脩完,民知水之存而不知工之所自出也。
又为斗门以走暴涨,人便之。
临洮用兵,帅守之臣往往挠谋沮计,倾毁任事。
上以公忠精,乃拜宣徽南院使检校太傅,充秦凤路经略安抚使,知秦州
使者谕旨召入朝,面加慰劳。
公始至,凡所处画条目钜细皆躬自临督,从宜制变,悉中机会。
其后王韶收复熙河,以公有劳,就加检校太尉,固让不从,而公且得疾矣,累请汝州,得判河阳
上遣中使御医诊视,因请管城私第,乞领西太乙宫,乃拜西太乙宫使。
熙宁六年三月八日,薨于家,享年七十六。
讣闻,上震悼,辍视朝二日,赠守太尉,赙某物。
吕氏自公高祖梦奇为后北京副留守,家于太原
曾祖龟祥开宝中殿中丞,知寿州,因居于下蔡
蒙亨淳化中官至大理寺丞,伯祖蒙正相太宗、真宗,遂为开封人
考文靖公相仁宗二十馀年,今配食庙庭,其行治勋烈,载于国史。
文靖尹治开封,政事为当第一。
及公兄弟三人,相继为善政,都人以为荣,士大夫以为能世其家焉。
文靖薨,仁宗念其勋劳,又知公为贤,尝亲书公姓名于殿楹,欲大用者数矣,未果也,故英宗公主大计,月馀遂登枢府
公出入内外,详达治体,受命之日,人莫不谓宜。
天性纯孝,事文靖公无纤毫过失,故文靖公加爱焉。
平居好学问,克己下士,来者必尽其意,及在朝廷,耻言人过,所荐士百馀人,多为名臣,有未识其面者。
每进见上前,奏议谆谆,皆出于仁厚。
其处大事,虽仓卒之际,常从容有馀。
度量宏博,家人亦不见其喜愠也。
政府,即治地乡里,日欲乞身以归。
已而出帅并、秦,志不得就,然未尝以内外易意。
其所经画,皆以不失朝廷威重、绥辑边民为意,故所临莫不称治。
及以疾还第,精识不衰,疾革之日,屏去姬侍,顾子孙在前,谕以后事,安然无怛色。
公先娶扈氏,赠赞皇郡夫人
再娶王氏,太尉文正公之女,赠清原郡夫人
皆先公卒。
右赞善大夫希逸,赠尚书司门员外郎,好学自守为善士,公所器重。
希仁大理评事,赠殿中丞
希明秘书省校书郎
希逸、希仁早卒。
女四人:长适太常博士、秘阁校理韩忠彦,早卒;
次适保州推官向纪,次又适忠彦,次适光禄寺丞赵倧。
孙四人:淑问太常寺太祝,渊问秘书省校书郎,清问未仕。
曾孙一人师中,未仕。
公自高祖以上葬太原,曾祖而下葬开封新郑县神崧乡怀忠里。
卜以今年五月某日,祔公之丧于文靖公之茔次。
谨具历官行事状,请牒太常谥所牒史馆垂编
谨录状上。
秦相公第七书别幅六月十七日南丰发)1132年6月17日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三四、《梁溪集》卷一一八 创作地点:江西省抚州市南丰县
某师行已次南丰,欲取便道如赣上,以趋广东
忽得金字牌降下指挥,令取径路赴长沙新任。
大暑中得免瘴乡之行,早到本路措置防秋,莫大之幸。
荆湖南路盗贼如刘忠、李宏、杨华、雷进之流,大者十馀,小者未易悉数,孟、韩二帅以重兵来临,久驻庐陵,皆未曾料理。
曹成一项为岳飞所破,馀党有就降意,将欲了当,其馀皆自若也。
今二帅遽有班师之期,而岳飞亦有屯驻九江指挥
是朝廷所以踰年命将遣兵经营湖外者,一旦尽去,深虑群盗乘间猖獗,不可复支。
辄具奏乞留岳飞且于长沙驻劄收拾,后段奏疏论之颇详,利害甚明,伏望钧慈深留思虑,特为敷奏,俯从所请,不胜幸甚。
比者使臣自行在还,伏蒙颁降到敕劄画一等,种种仰烦朝廷应副,不胜悚惧。
第所乞五项人兵,惟得辛企宗、阎皋两项,又有除随逐孟、韩二帅外,只据见管人数差拨指挥
近据辛企宗申,阎(皋)下人兵尽数已为韩帅分拨隶诸军下,企宗人兵止是时暂差那前去,不曾分拨。
企宗见随逐二帅前去湖南,欲乞更不勾抽阎皋下人兵外,其企宗下时暂差出人兵,乞尽数拨还,庶几稍成军伍。
韩京、吴锡、吴全三项人兵已蒙拨付本司,今又改与岳飞,殊失指准。
虽蒙拨到杜湛一项,已系见在湖北路军马合听节制指准防秋之数。
辄具奏陈,伏望钧慈矜念荆湖最系重地,分布控扼全藉重兵。
目今盗贼众多,措置招捕,非兵不可。
特依所乞,将逐项人兵依旧拨还。
干冒,惶恐之至。
某昨蒙朝廷降到画一指挥,许依吕相旧例差兵二万人,依禀踏逐,盖为一路防秋措置盗贼之计,非欲尽令随逐为广东之行也。
其后曹成侵犯连、贺,得旨令前去捍寇保护本路,则非得重兵不可,故累具申奏,及以尺牍干溷钧听。
今所降指挥既与前日俟孟、韩二帅措置盗贼平定日之任不同,而防秋之期已迫,所得辛企宗、张忠彦等兵又各不多,其间冗滥,尤须拣汰,则是二万之数所缺甚众。
除乞拨还韩京、吴锡、吴全外,窃见杨惟忠下有兵八九千人,胡友、毛佐两项军马约三千馀人,见在袁、虔州驻劄。
惟忠既已物故,未有拨隶去处,伏望钧慈拨此两项充二万之数,俟诸头项齐集,续具少剩申陈,庶几有可指准,不胜幸甚。
喋喋干浼,惶惧无地。
某昨蒙朝廷令由二广之任,所以不敢惮远者,亦欲身到两路那移财赋,为经理(阙)行,虽遣属官,终非亲临之比。
加以道路辽远,文移动费时月,仓卒岂能应用?
此正所谓远水不足以救近焚也。
所以前奏乞就江西邻郡应副钱粮,正恐目前缺乏,预为之计。
今蒙朝廷许令福建路宣抚司侯班师日量留用度外,其馀钱粮之类,尽拨付本司。
须是见所拨到之数,已未足用,续具申陈孟参政颇靳于财,深恐占吝,有误指准。
欲乞以本司所奏行下,更赐指挥施行,不胜幸甚。
某所奏乞权留岳飞长沙驻劄,了当荆湖群盗一事,夙夜思虑,策无出于此者。
更望相公与参政、枢密二公取某申奏所陈事理,熟复虑之,如蒙特赐采纳,曲垂矜从,某犹可以待罪阃外,庶几尺寸之效,以报上恩;
不然,名将重兵尽去,而以十数头项剧寇付一书生,使以未尝拊循乌合之兵以抗豺虎,其败事必矣。
愿先以疲懦窜谪,无令虚负误国之罪,他时无以自明,不胜幸甚。
某见自南丰由径路趋赣上,听候指挥,伏乞矜察。
情迫辞切,恃炤知之有素也,惶恐惶恐。
看详元祐党人状 宋 · 张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七一、《华阳集》卷一八
尚书省劄子:「臣寮上言。
具前劄子。
七月十二日三省同奉圣旨:令给舍看详元祐党籍内曾任宰执侍从、台谏等官,显有名德,合依累降指挥推恩之人,并馀人各项开具,限五日具状闻奏」。
今具下项须至奏闻者:
曾任宰臣
文彦博、吕公著、司马光、吕大防、刘挚、范纯仁、韩忠彦
曾任执政
梁焘、王岩叟、王存、郑雍、傅尧俞、赵瞻、韩维、孙固、范百禄、胡宗愈、李清臣、苏辙、刘奉世、范纯礼、陆佃、安
曾任待制以上:
苏轼、范祖禹、王钦臣、姚勔、顾临、赵君锡、马默、孔武仲、王汾、孔文仲、朱光庭、吴安持、钱协、李之纯、孙觉、鲜于侁、赵彦若、赵卨、孙升、李周、刘安世、韩川、贾易、吕希纯、曾肇、王觌、范纯粹、杨畏、吕陶、王古、陈次升、丰稷、谢文瓘、邹浩、张舜民。
馀官:
秦观、汤戫、杜纯、司马康、宋保国、吴安诗、张耒、欧阳棐、吕希哲、刘唐老、晁补之、黄庭坚、黄隐、毕仲游、常安民、孔平仲、王巩、张保源、汪衍、余爽、郑侠、常立、程颐、唐义问、佘卞、李格非、商倚、张庭坚、李祉、陈祐、任伯雨、陈郛、朱光裔、苏嘉、陈瓘、龚夬、吕希绩、欧阳中立、吴俦(已上共九十七人。)
右,臣等今看详党籍人姓名见于碑刻者,共有二本,一本计九十八人,一本计三百九人。
虽皆出于蔡京私意,内九十八人者系是崇宁初年所定,多得其真。
其后蔡京再将上书人及将己所不喜者作附丽人添入党籍,冗杂泛滥,增至三百九人。
看详九十八人内,除王圭一名不合在籍,自馀九十七人,多是名德之臣。
台谏官卒难省记外,其间曾任宰执侍从及馀人,并开项在前。
所有三百九人,豁除九十七人系前石刻所载,其馀数内更有侍从上官均、岑象求及馀官江公望、范柔中、邓考甫、孙谔等六人,其名德亦显然可见外,有二百馀人虽石刻具存,然其姓名有不显者。
及当时议论是非,为年岁深远,别无文字考究,难以雷同开具。
契勘前项九十七人并六人,共计一百三人,依得累降推恩指挥
所有今来臣寮上言许子孙陈乞恩例次数,伏乞付三省措置施行。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富弼配享状1086年6月21日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六九、《苏文忠公全集》卷二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元祐元年六月□日,朝奉郎、试中书舍人苏轼孙永、李常、韩忠彦、王存、邓温伯、刘挚、陆佃,傅尧俞、赵瞻、赵彦若、崔台符、王克臣、谢景温、胡宗愈、孙觉、范百禄、鲜于侁、梁焘、顾临、何洵直、孔文仲、范祖禹、辛公祐、吕希纯、周秩、颜复、江公著状奏:近准敕节文,中书省尚书省送到礼部状:「本部勘会,英宗配享功臣,系神主祔庙,后降敕以韩琦、曾公亮配享。
所有神宗皇帝神主祔庙,所议配享功臣,今乞待制以上及秘书省长贰著作与礼部郎官太常寺博士以上同议。
奉圣旨,依」。
右,臣等谨按:《商书》:「兹予大享于先王,尔祖其从与享之」。
《周官》:「凡有功者,名书于王之太常,祭于大烝,司勋诏之」。
国朝祖宗以来,皆以名臣侑食清庙,历选勋德,实难其人。
神宗皇帝以上圣之资,恢累圣之业,尊礼故老,共图大治。
辅相之臣,有若司徒太尉谥文忠富弼,秉心直谅,操术闳远,历事三世,计安宗社,熙宁访落,眷遇特隆,匪躬正色,进退以道,爱君之志,虽没不忘。
以配享神宗皇帝廷,实为宜称。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王敏仲(一二)1097年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一○、《苏文忠公全集》卷五六 创作地点:广东省惠州市
某启:有二事,殊冗,未尝以干告,恃厚眷也。
某为起宅子,用六七百千,囊为一空,旦夕之忧也。
有一折支券,在市舶许节推处,托勘请。
自前年五月请,不得,至今云未有折支物。
此在漕司指挥尔,告为一言于志康也。
又有医人忠彦者,技颇精,一郡赖之,欲得一博士助教名目,而本州无阙,不知经略司有阙可补否?
如得之,皆谪居幸事也。
不罪不罪!
醉白堂记1075年11月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六七 创作地点:山东省潍坊市诸城市
魏国忠献韩公作堂于私第之池上,名之曰「醉白」。
取乐天《池上》之诗,以为醉白堂之歌。
意若有羡于乐天而不及者。
天下之士,闻而疑之,以为公既已无愧于伊、周矣,而犹有羡于乐天,何哉?
轼闻而笑曰:公岂独有羡于乐天而已乎?
方且愿为寻常无闻之人而不可得者。
天之生是人也,将使任天下之重,则寒者求衣,饥者求食,凡不获者求得。
苟有以与之,将不胜其求。
是以终身处乎忧患之域,而行乎利害之涂,岂其所欲哉!
忠献公既已相三帝安天下矣,浩然将归老于家,而天下共挽而留之,莫释也。
当是时,其有羡于乐天,无足怪者。
然以乐天之平生而求之于公,较其所得之厚薄浅深,孰有孰无,则后世之论,有不可欺者矣。
文致太平,武定乱略,谋安宗,而不自以为功。
急贤才,轻爵禄,而士不知其恩。
杀伐果敢,而六军安之。
四夷八蛮想闻其风采,而天下以其身为安危。
此公之所有,而乐天之所无也。
乞身于强健之时,退居十有五年,日与其朋友赋诗饮酒,尽山水园池之乐。
府有馀帛,廪有馀,而家有声伎之奉。
乐天之所有,而公之所无也。
忠言嘉谋,效于当时,而文采表于后世。
死生穷达,不易其操,而道德高于古人。
此公与乐天之所同也。
公既不以其所有自多,亦不以其所无自少,将推其同者而自托焉。
方其寓形于一醉也,齐得丧,忘祸福,混贵贱,等贤愚,同乎万物,而与造物者游,非独自比于乐天而已。
古之君子,其处己也厚,其取名也廉。
是以实浮于名,而世诵其美不厌。
孔子之圣,而自比于老彭,自同于丘明,自以为不如颜渊
后之君子,实则不至,而皆有侈心焉。
臧武仲自以为圣,白圭自以为禹,司马长卿自以为相如扬雄自以为孟轲崔浩自以为子房,然世终莫之许也。
由此观之,忠献公之贤于人也远矣。
昔公尝告其子忠彦,将求文于轼以为记而未果。
公薨既葬,忠彦以告,轼以为义不得辞也,乃泣而书之(《苏文忠公全集》卷一一。又见《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三五,《古今事文类聚》续集卷九,《古今合璧事类备要》别集卷一七,《文章正宗》续集卷一三,《文编》卷五六,《文章辨体汇选》卷五九九,《文翰类选大成》卷一一二,《明一统志》卷二八,《古今图书集成》职方典卷四○六,雍正河南府志》卷七九,《安阳金石志》卷七,《金石索》第二十二册,《金石录》卷七。)
「公薨」二字原缺,据郎本、《金石录》补。
钦慈皇后谥册文建中靖国元年四月五日 北宋 · 许将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二八、《宋会要辑稿》礼三三之三九(第二册第一二五七页)、《宋大诏令集》卷一五
维建中靖国元年岁次辛巳四月辛卯朔五日乙未,孝子嗣皇帝臣佶稽首再拜言曰:臣闻谨终追远,前圣之格言;
立爱惟亲,先王之猷训。
维末小子,未堪多难,悼菲质之靡依,痛慈颜之永隔。
有怀顾复,曷报劬劳?
欲申终慕之情,必尽钦崇之礼,是诹谷旦,敬上尊名。
恭惟追尊皇太后体道思齐,含章履正,柔嘉播于德范,温惠本乎天资。
中环佩之节,动仪乎紫庭;
奉图史之戒,美溢乎彤管。
辅佐先帝,诞生冲人,爰自潜藩,入缵大统
天神地祇罔不祇协,社稷宗庙咸以康宁。
推原庆灵,自我圣母。
而上寿未究,淑命弗融,奄捐盛时,浸阅华岁。
园陵在望,音徽如存,不待承东朝之颜,不及享四海之养。
昊天罔极,空勤报德之诚;
春露既濡,深结怆心之感。
顾久稽于位号,兹未慊于诚怀。
属慈德以上宾,形于遗命;
章懿之故事,具在有司。
是用镂玉牒之鸿休,铺椒涂之懿铄。
聿严昭荐,式慰孝思。
方将启在浚之灵宫,祔维嵩之吉宅,日先其远,龟告厥犹。
役徒繁兴,功绪丕作。
始因山而戒具,终复土以有期。
仗卫肃其前驱,箫笳凄以徐引。
念之不见,往宁体于皇堂;
忾然有闻,旋升神于清祏。
于是群公庶尹,博士诸儒,考协前古之遗文,讨论一代之成宪,咸以谓谥者所以迹行号者所以表功,义有受成,名无浮实,节惠之法,厥惟旧哉!
其祗率于彝章,用褒加于徽称。
谨遣摄太尉、尚书左仆射韩忠彦奉玉册玉宝上尊谥曰钦慈皇后
伏惟昭鉴在上,膺兹矩典,永锡祚裔,垂裕家邦,于万斯年,配天无极。
呜呼哀哉!
范祖禹等听令回避奏元祐四年六月 北宋 · 孙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一、《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九
伏以朝廷设谏官、御史,为人主耳目,正欲检察大臣之私。
谏官、御史七员,而今谏官三人不避大臣之嫌,则是人主耳目,已废其半矣。
虽陛下待大臣以至公,责谏官以大义,然固有成法,既许规避,则人之常情,不无私意。
既废国法,又抑人情,故公议有所未协。
臣窃恐于忠彦亦不能自安,在谏官且何以逃责?
伏望圣慈详察指挥,听令依条回避,以慰公议。
湘江过雨卷歌癸未 清 · 钱载
 出处:萚石斋诗集卷第二十六
舒舒素茧四三丈,飒飒秋涛百千干。
迸石缘陂时蘸影,石陂两两湘江岸。
雨叶则坠雨枝同,丛生者丛散生散。
淡浓如出芷兰间,一角天青云破半。
勾馀老拙司空史,辅导皇储内相段。
每因斋宿主其家,遂乞墨君供所玩(勾馀一拙道人史琳画,自跋云:「内相段公好古,余叨陪祀太庙,时主其家。」)
呜呼时方十二年,东殿九岁儒臣宣。
孝宗恭俭宜克继,朱寿之渐何纷然。
双林大伴后藏此,首尾钤印犹红鲜。
金瓯不名在尔汝,玉轸既罢看㛹娟(大方印二:一「司礼太监双林冯保收藏书画」,一「总督东厂兼掌御用监事司礼太监双林冯保图书」。神宗尝赐牙章曰「尔雅盐梅」,曰「汝作舟楫」。保善琴。)
宫门铁牌弗兢守,毒乃数世流中涓
呜呼题句见忠彦资政亦述猗猗篇吴宽傅瀚曾鉴李旻王华张宪李燧张达为之诗,资政大夫太子少保礼部尚书徐琼为之文,谓段中淇澳之义以辅导,则养正而圣功在是。按,吴文定侍武宗东宫,宦竖不欲太子近儒臣,数移事间讲读。公疏言:「太子天下本,应离近习,亲正人。」曾太保武宗初与韩忠定等请诛太监刘瑾等八人。)
再乞罪许将元祐五年十一月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宋代蜀文辑存》卷二○
臣近奏论傅尧俞、韩忠彦、许三人事,内尧俞、忠彦以职事忿争,至相论列,失大臣之体。
臣备位执法,理当诘问。
今既杜门请罪,陛下矜而贷之,臣不敢更加弹奏。
惟有许将,先与同列共议,进拟管军臣僚。
及至上前,窥见圣意,即背始议,以求希合。
退为除目,若不同,亦当明言于众,俟别日再上取旨。
今乃阴入劄子,以倾众人,用情险诐,意不由公。
而与尧俞、忠彦得同押入视事,公议惊怪,以为罪既不伦,而例蒙恩贷,众心不服。
若使每事先且雷同,及至帘前,伺候上意,徐乃异论,以为忠直,则今后谁敢安意肆志,为国谋事?
况今太皇太后陛下听政帏幄,皇帝陛下恭默自养,当此之时,左右前后宜得重厚正直之臣,托以心腹,宁使靖重椎鲁有不及事之忧,不容阴邪险躁有相倾夺之害。
今将之为人,见得忘义,顷自擢居丞辖,常欲卖众自售,包藏祸心,遇便辄发。
今幸社稷之灵,因此一事,使臣早发其奸。
陛下若又包涵,不忍斥逐,使之久在政府,万一事有重于差除管军,利有大于陷害同列,得伺隙窃发,以要大利,臣虽欲效愚忠,言已无及矣。
伏乞陛下为社稷远虑,除此佞人,以弭中外之患。
臣蒙被圣眷,擢冠言路,若见奸而不击,则负陛下多矣。
鈇钺之诛,所不敢避。
〔贴黄〕许前后奏对,外人本不知之,缘自以为功,对其亲旧称述。
胡宗回、晁端彦二人为臣具道子细,盖将之轻脱如此。
〔又贴黄〕唐令狐峘为礼部侍郎宰相杨炎属峘为故相杜鸿渐子封求宏文生,峘谢使者曰:「得公手书」。
峘得以识,不疑,书送之。
峘即奏曰:「宰相迫臣以私,从之负陛下,不从则害臣」。
帝以诘具道所以然。
帝怒曰:「此奸人,无可奈何」。
欲杀之,苦救,贬衡州别驾
本朝至道二年李继迁众万人寇灵州,上召宰相吕端等出手诏付之曰:「灵州孤绝,救援不及,贼迁猖獗,未就诛夷」。
令各述利害来上。
时上有意弃灵州,既而悔之。
吕端奏曰:「张洎不过希陛下意欲弃灵州耳」。
及洎奏上,果引汉弃造阳、朱崖事劝上,上怒,以其奏还之,谓吕端曰:「张洎有奏,果如卿料,已还之矣」。
古今明主所以深恶臣下反覆希合者,为其借公议行私意,所怀深崄,不可测知,不早除去,诚贻后患故也。
朝廷名器不可私许将元祐五年十一月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宋代蜀文辑存》卷二○
臣窃见中书右丞许将赋性奸回,重利轻义。
昔在先朝,所至不闻善状。
及知成都,贪恣不法,西南之人,所共嗤笑。
还朝未几,擢任执政,中外惊怪,不测所以。
是时谏官范祖禹、吴安诗皆论将忝冒不可用之实,不幸祖禹、安诗继罢言职,故令将叨窃重位,遂至今日。
臣自备位执法,常欲为陛下除此佞人,但以未有所因,言无从发。
今因其商量差除管军,先与同列共议,略无异言。
及至上前,探测圣意,违背前说。
上以希合圣意,下以挤排众人。
人之无良,一至如此!
正是市井小人贩卖之道,而寘之庙堂之上,久而不去,使惯得此便,自谓得计,见利辄发,则其所贼害渐不可知。
故臣至此,力言其恶,而不知止也。
且臣自今月二日面奏劄子,言傅尧俞、韩忠彦三人。
自知罪恶有状,即先待罪,然端坐东府,不返私第,朝廷不遣一人略加存问,恩礼至薄,前后五日方略迁居。
尧俞等仓卒就第,朝廷方一例遣使押下,亦略无愧耻,随众视事。
都人指笑,以为口实。
其贪利无耻,至于如此!
今陛下但以曾经任使,虽有过恶,终欲蔽之。
曾不念朝廷名器,皆祖宗所付畀,而以私一许将乎?
伏乞检会臣前后所上章,付外施行。
杨康国之奸不可不治奏元祐六年二月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一、《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杨康国指臣谓昨者不合弹傅尧俞、韩忠彦,又旁及吕大防、刘挚、苏颂。
此乃是庙堂之仇,于法官吏有嫌当避,臣之新命,决不敢当。
康国昨尝申救傅尧俞、韩忠彦,是结私恩,不可不治其奸邪。
太宰唐公哀词(有引) 明 · 尹台
七言律诗 押先韵
太宰渔石唐公清忠大节表著一代往以笃疾请告忤上意遘谴莫抒今令子太史思济具疏列白公情天子哀思焉乃悉归公恤遣官治葬祭数从渥厚缙绅荣叹台辱公教爱俛仰垂二十年因思济行作此一寓曩衷云
汉阁麒麟思画日,萧关虎豹慕威年。
持衡四海方逢圣,抱疾三春忽问仙。
国论喜伸忠彦疏,家声应振敬夫贤。
扁舟细雨南归夕,怅望风神瀔水边(余庚子秋归别公于瀔溪舟中竟成长诀矣故云)
程忠彦见赠 北宋 · 黄裳
与子邂逅春闱中,子未及壮文何雄。
淡书名姓青云旁,天风吹我襟怀香。
巨源耻作寻常流,洪涛忽驾西江秋。
剽窃袭蹈非子情,伯乐一睨人皆惊。
乃更退托多楚狂,谓我有感潭中央。
腰间跃去为龙藏,斗牛下接亭亭光。
尝言文章气所寓,养气未及柔与刚。
乌能发露与剑比,而不与我非其长。
红尘丹汉不足较,傥来勿使心常忙。
安得小艇剑溪上,与子邂逅飞双桨。
满溪烟雨芦花春,渔人一曲声无尘。
夜明潭上人初静,神明欲腥奸与佞。
宝气深盘盘不得,直上群阴俱失色。
此时与子同行藏,倚楼人往空斜阳。
程忠彦见寄 其一 北宋 · 黄裳
 押支韵
新吟走长须,喜鹊鸣高枝。
邂逅固有分,非人所能期。
对坐俯寒壁,得予尤相宜。